小女若水
家有小女,名叫若水。
说起为女儿取名的事,还真费了不少周折。妻说,女儿的名字一定要她来取,女人取的名字才有诗意。还在怀胎时,妻就开始忙碌了,查古书、翻字典、上互联……还发动小姨子、小舅子一齐帮忙,“阿花阿朵”列了一大串。到头来,又不知如何取舍,整日苦思冥想,很是烦人。
我说,还是让我来吧!一个名字而已,何以兴师动众。妻瞪了我一眼,叫我站一边去。
2006年12月10日,女儿呱呱落地了。医生催我去办理出生证。我跟着去了,很快又急匆匆地跑回病房,因为女儿的“芳名”还没定下来呢!当时妻睡得正香,我不忍吵醒她,转身又朝医生办公室走去。路上,我突然想起几天前读过的《道德经》中的一句话:“上善若水。水善利万物而不争,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于道。”女儿何不就叫“若水”?想到这,我不由加快了脚步。
医生办公室门前排着长队。轮到我时,医生问我女儿叫啥名字,我说:“谢若水!”医生一楞,抬起头看了我几眼。我想她一定觉得这名字土气,于是便摇头晃脑地背起了《道德经》中“上善若水……”的句子,弄得医生和排队的家属个个一脸崇拜。一个家属立刻转身离去,他说,他女儿的名字还得再和老婆合计合计。
妻醒来后,我把“先斩后奏”为女儿取名的事如实相告,没想到她竟欣然同意,直夸我“太有才了”!
女儿叫“若水”,其实她性子中还真有些水的灵性。
小若水很善良,如同一眼清泉,纯洁可爱,清新怡人。记得小若水3岁那年,有一次我抱着她看动画片《白雪公主》,看到白雪公主为逃脱王后的追杀,只身跑向森林深处的时候,小若水哭了,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,再也不肯往下看了,晚上连作梦都在低声哭泣。小若水喜欢听故事,妻隔三差五地往书店跑,尽管这样,还是应付不过来。后来,只好发挥我的特长,每天为她编一个小故事。有一次,我讲到:“森林里的老树爷爷身上生了很多虫子,每天都很痛苦,但是琢木鸟医生离老树爷爷家很远,没人为他传信,该怎么办呢?”小若水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,她说:“我去叫罗医生(女儿感冒时常看的医生),虫子会把老树爷爷咬死了……”最令我难忘的是,有一天我带小若水到后院的菜地里玩,顺手采了几朵粉色的空心菜花。刚开始,小若水一蹦一跳的很高兴,后来突然仰着头,满脸忧伤地说:“把花儿采下来,一定会死的。”直到我把那几朵小花又种回菜地里,她的小脸蛋上才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小若水很安静,如同一汪碧水,剔透晶莹,和平不惊。小若水从小就很合群,同什么样的小朋友都能玩在一起,并且十分谦让,从来不和小朋友吵口打架。提起小若水,幼儿园的老师总是赞不绝口。邻居家有一小男孩,天性顽皮,而且性子急躁。有一次,小若水坐在家门口吃果冻,邻居小男孩冲过来,伸手就抢。小若水很委屈,却并不挂泪,只是静静地回到家里,朝妻再要了一个,但从此以后,再也不与他一起玩了。妻担心这种习惯不好,几次引导小若水去找邻居小男孩玩,小若水总是置之不理。我心中窃喜,想不到小若水的骨子里,从小就具备了与她老爸一样的秉性——从不与貌似强大却无知的人计较,从不与自己不喜欢的人深交。那种安静中貌似懦弱的清高,那种情绪化却最为率真的爱憎,该是小若水身上最光彩照人的美丽。因此,在这方面我总是暗地里鼓励她,表扬她,为此我还被妻狠狠地训了好几次呢!
小若水很孝顺,如同一股暖流,沁人心脾,爱意融融。小若水以前有个不爱吃饭的坏习惯,为此,我和妻绞尽了脑汁,用尽了办法,但总是无济于事。有一次,小若水怎么也不肯吃饭,我随便说了句:“你不是说等爸爸妈妈老了,你也要像我们照顾你一样照顾我们吗?那好,等你以后照顾我们的时候,我们也不吃饭。”没想到这么一说,小若水拿起调羹一口气吃了小半碗米饭。她十分着急地说:“我会吃饭了,你们老了也要吃饭,不然,你们会饿死的。”听到这些,看着小若水满脸的认真劲,我和妻的心里不由涌起阵阵暖流。想不到,小若水这么小就知道疼爸爸妈妈了。如今,只要小若水不吃饭的时候,我们又会故伎重演,而且屡试不爽。还有一次,小若水骑着她的小车子在外面玩。我叮嘱说:“别骑太快了,撞到石头上会摔死。”小若水回过头说:“我摔死了,你会不会哭呀?”“当然会啊!”我说。小若水想了想,认真地说:“别哭太久了,好不好?”我一时不知如何以对,眼泪差点掉了下来。
前几天,我带小若水到村前的小河边玩耍。我拾起一块小石子朝水上打了个水漂,小若水脸上灿烂的笑容,瞬间如水面的阵阵波纹荡漾开来。这时,我突然想到,其实我们每个人心中原本都有一汪净水,只不过有些人心中的净水渐渐干枯了,只留下了冷漠的石头、荒芜的沙滩和世故的河道,再大的石子也惊不起半点涟漪了。
小若水呀!快快长大。成长的路上,千万不忘将心中的净水永远珍藏……